高杨:解读“幸福时光”
2019-09-26 11:24
前言
80后,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用法制限制人类生育所产生的第一代独生子女。他们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头班车,物质不再匮乏,精神不再空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青年艺术家高杨的童年坐标在80年代。回忆起那段时光,他认为“无比快乐”。如今而立之年的高杨依旧“无比快乐”吗?我们不得而知,但他的绘画作品透露了一些蛛丝马迹。在各类艺术创作形式中,“童年”是永不过时的题材。无论如何表达,都极易引起一些同龄人的共鸣。高杨将这共鸣比作爱情,不期而遇的美好背后也有可能“只是个清脆的屁”。这是高杨的调侃,亦是叹息,因为每个生物个体都拥有截然不同的过往。
大多数人更憧憬“幸福的未来“,而高杨青睐的是“幸福的过去”。是逃避还是情怀?高杨的答案:“自我和自由也许是唯一的理由。”
墙报专访高杨:自我和自由也许是唯一的理由
高杨
1.在艺术创作中,你以“怀旧”为题材,对“幸福时光”进行再加工;在创作之外,你“平时喜欢收些破烂,做做手工,像流浪汉似的到处晃荡晃荡”。这些行为远离当下的日常生活和都市文明,原因是什么?
旧物,旧事是对时间的解释和缅怀,这本能的是对现实当下的对抗,至于原因,为了自我和自由也许是唯一的理由。
2.你的童年坐标在上世纪80年代,这一时代背景对你的创作有何影响?
80年代是特殊的历史时期,特殊的文化时代往往会令人兴奋不已,难以忘怀,或是招架不住,这些都是创作的源泉。对了,我拥有一个无比快乐的童年。
3.你期望作品图像传达的个体情绪与经验如何与观者产生共鸣?
个人情绪或经验是包含在群体意识与经验之中的,这本身就会发生一种微妙的关系。而真正的“共鸣”就像爱情一样,是不期而遇而非前期设定的。当然,爱情有时也只是个清脆的屁。
高杨《失乐园》130×100cm 布面油彩 2016
高杨《正确的友谊二》 30×40cm 布面油彩 2016
4.为什么选择抛弃“单一的怀旧状态”?
在更宽阔的世路径面前,单一会变的不堪一击。就像刺拳与组合拳的关系。
5.艺术家塞尚、巴塞蒂兹、弗洛伊德、图伊曼斯、艾德里安、尼尔劳赫,国内的王兴伟,他们对你产生的影响具体是怎样体现在你的创作中的?
一个事物的存在是受环境影响的,这其中供给和摄取方式各不相同。比如:王兴伟是对我认识观念绘画的影响,图伊曼斯是对我认识图像的影响,巴塞蒂兹是对我绘画方法语言的影响等等。
高杨《山顶上你的小布鞋》30×40cm+40×60cm 布面油彩 2016
高杨《舞龙一》40×50cm 布面油彩 2016
6.对未来的幸福憧憬有具体规划或设想吗?
没有设定或憧憬,自然而然的发生与面对。
7.针对“幸福时光”系列作品,你打算如何推进?接下来有其他的创作或展览计划吗?
“幸福”只是一种美好的呈现词汇,这里包含现实当下的的生存现实,社会行为,人的情感饱和度等问题,与其说推进,不如说随着时间自然消解。
推荐人魏祥奇评高杨:被时间凝固和封存了的记忆
魏祥奇(中国绘画史专业博士、中国美术馆馆员、策展人)
高杨的绘画非常注重涂抹而出的笔触,粘稠的油彩既滞涩而又鲜活,其间涌动着情绪和直觉的表现力。显然,高杨并不完全依赖于直觉作画,而是更强调心手的控制,注重油画语言自身的塑造力和表现力,以至于其绘画中有很强烈的绘画意识和图像意识。当然,高杨的绘画仍然源于写实画法的视觉训练,因此其画面中还是很注重空间和体积的结构,但是在新作中更倾向于消除明确的透视关系,而是趋于平面性的书写。高杨尝试在绘画中体验更松动和自由的用笔方式,诸如将主体后的背景模糊化,甚至直接进行抽象化的平涂,都使其创作逾出既定视觉空间的限制,而更富有象征性和寓意性。高杨并不是一个视觉谜题的设计者,而是拥有调和差异画题空间并置的出色能力,因此其画面中即使是一个稀疏平常的场景,也显现出某种诗情画意的视觉韵味。高杨坦言自己在这些绘画中所感受到的时间的温度和痕迹,然而这些带有很强烈历史意象的空间和物体,使我们很怀疑对于这些图像的运用,是一种偶然和随机的选择。高杨对此也没有更清晰的解释,或许就是在这些图像中能够更好地处理那些模糊不清的笔触,而“墟”的意象使这些绘画都像是被时间凝固和封存了的记忆,成为一种莫可名状的复杂感受的投射。我想高杨在这些绘画中还是在面对和解决绘画本身的问题,但最新的创作中这种转换更内在也更真实,当然,问题意识也会越来越明确,从而真正走向对艺术本质的理解,对自我的思想意识也必将越来越强烈。依赖于直觉而非知识去作画,显然是必将长期沉浸于其中的一个必经阶段。
2016年7月
高杨《木质脚手架结构》160×200cm 布面油彩 2014
高杨《有旋转与钢琴的空间》200×260cm 布面油彩 2014
高杨自述:对虚拟“幸福时光”的再加工
高杨
我是一个很怀旧的人,我将过往记忆当成最幸福的时光(其中包含了伤感,痛苦,美好,真诚,残酷等等),但与此同时,我又发现当我们谈论“幸福”这个词汇的时候,它又发生在将来时,这里就产生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我不断的希望通过画面中那些虚拟的旧时光来获得“幸福”,但同时现实中的我又把“幸福”寄托于未来。这似乎形成了一个悖论或是产生在时光轴上的矛盾体,作用在我身上。在分析这种矛盾的成因时,我意识到客观当下的我在定义什么是“幸福的时光”的时候是站在过去时间点上的,这个内容就已经变的不真实或者已经被当下的我加工,虚拟,篡改了。
《对峙》 120x150cm 布面油彩 2015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的画面出现的图像变得不再是单一的怀旧的状态,而变成某种对“幸福”的推演与再加工,这就产生了虚幻与真实的双重含义。
《蓝松》 120x150cm 布面油彩 2015
我所研究的问题就是关注作用在我身上的这种对于虚拟“幸福时光”的再加工最终演产生一种什么样的图像或者意义的追问,同时努力接近内心最原始的那份感情,更深远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