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瑞:艺术里没有监狱和权贵,充斥着真正的自由


2019-09-25 16:56

前言

刘成瑞(刮子),1983生于青海,现生活工作于北京。作品涉及行为、影像、绘画和诗歌。

刘成瑞的大部分作品跟身体有关自己的身体和他者的身体。在他看来,身体并不是艺术的媒介,更像是一种容器或者是开放的场域,甚至是艺术本身。观看他的行为作品,往往给人一种宗教般的严肃与崇高感。对他而言,艺术和宗教有相似之处。它们都是一种信仰,能使人产生灵魂的皈依感。他用艺术切割自我的个体生命,在这种过程中生命变得更加纯粹。这种严肃与真诚贯穿着刘成瑞的创作过程。

推荐人丁晓洁认为刘成瑞是一位楚门世界里的提问者——“他在最新个展《一轮红日》中所用的“云梯”再一次提出那个“古老”的命题,我们来自哪里?又能去向哪里?“云梯”之上只能存放近乎虚幻的信仰,而如果是这样,我们又何尝不是《楚门的世界》中的主人公楚门,在踏上“云梯”的那一刻便是解开谜底之时。”

 

墙报专访刘成瑞:在任何时代,稍微真诚一点就会显得非常疯狂

导读:艺术家刘成瑞的行为艺术作品让观众如此的印象深刻,探讨他的作品那么“身体”这个元素就绝无法回避。在墙报对刘成瑞进行的专访中,他并不认为“身体”是一种媒介,而是一种容器或者开放的场域,甚至是艺术本身。他认为身体和自然有很多想通的地方,他对自己未来创作最大的期待就是——“如果能把作品做的像自然一样,就太好了。”在很多人眼中,也许刘成瑞是一个“疯狂”的艺术家,在刘成瑞看来,做艺术无法不疯狂,毕竟——“在任何时代,稍微真诚一点,就会显得非常疯狂。”而真诚,正是艺术中最宝贵的东西。

 

 

艺术家刘成瑞

 

您开始做行为作品最初的动机是什么?

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比较自然。

 

 

《巴神》,2005

 

是什么原因让您选择了以身体做媒介表现艺术?

有身体在场的艺术中,身体不是媒介,更像一个容器或者开放的场域,甚至是艺术本身。在知道行为艺术之前,我就拿身体做过各种极端的尝试,所以在知道还有这样一种艺术语言的时候,再自然不过了。

 

 

《树》,2011

 

您怎样看待身体和自然之间的关系,又如何在作品表现这种关系?

自然和身体比较相似,有时候很感性,有时候又非常客观。我在作品中很少去主动的表现某种关系,但如果能把作品做的像自然一样,就太好了。

 

 

《刮子移土》,2008

 

观念性在您行为作品中是什么样的位置?

这个也很难回答,我觉得好的“观念”不是突出对抗,而是呈现包容与和解。

 

 

《天安门》,2012

 

诗歌和行为艺术对您的意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好的诗歌能把人脏的东西洗干净,好的行为艺术也一样。做到最后,我们不会介意艺术语言上的划分,比如我们谈论谢德庆的时候重点不是谈论行为艺术,而是生命哲学和艺术。诗歌也不会在乎流派,而是语言本身。

 

 

《馒头日记》,2009

 

通过您的行为艺术和诗作中,能感受到您与故乡有一种深刻的联系,故乡对您的影响?

其实我已经没有故乡了,我有时闲了会向内寻找自己的来源。我出生的地方确实是一片硬土,但它对我的养育与影响更多的不是情感意义上的,而是在哲学层面。我现在只有把所有的地方当成故乡,才能很好玩的活下去。

 

 

《澜沧江计划》,2014

 

从04年至今,您的创作主题发生了怎样重要的变化?心态有转变吗?

根本上没有转变,06年起步的作品《十年》基本确定了我的创作线索。行为现场这块我还得努力,方向大概就是怎样更自然,而相对自然而言,我比较喜欢开阔的,荒凉的那种。

 

 

《十年》,2006

 

能否与我们分享一次从事艺术创作以来非常难忘的经历?

可能因为性格缺陷,我身上事儿比较多,但往事都很淡了,就连八月份“一轮红日”这个作品我都感觉是很多年前做的,没有觉得非常难忘。

 

 

《虎口》,2013

 

您最新的展览《惩罚骄傲》是一次跨界的尝试,这次展览中作品的气质似乎不太一样,您对这种跨界的形式有什么看法?

我没有为了跨界去跨界,《惩罚骄傲》本身就是一件衣服,如果不跟品牌合作,我也会想办法让它上市,让更多的人穿上它,而不是成为画廊和美术馆的限量版。

与服装品牌FLYING BLIND的合作让我感受到一个团队非常好的素养,我需要向他们学习很多,比如严谨,优雅,彼此尊重,还尊重市场。而且我觉得,每个骄傲者的衣橱里都需要有一件惩罚骄傲款的衣服。即便你不好意思穿那么绿的衣服,你完全可以每次出门打开衣橱看一下么,摸一下也行啊,它就是一件漂亮的衣服,还代表骄傲,多好。

 

 

《惩罚骄傲》,2015

 

 

《惩罚骄傲》,2015

 

在一些人看来,您是一个“疯狂”的艺术家,您认为自己“疯狂”吗?

在任何时代,稍微真诚一点,就会显得非常疯狂。

 

 

《一轮红日》,2015

 

 

《一轮红日》,2015

 

身体、感知、权利、主义、永恒...等等组成您作品因素的关键词,您似乎非常关心一些“本质问题”,是一个非常严肃甚至是“古典主义”的艺术家,这在如今的环境下是很特殊的。您为什么如此关心这些话题?出于本能?或是..?

可能是天赋吧。

 

推荐人丁晓洁评刘成瑞:楚门世界里的提问者

导读:刘成瑞是个擅长写诗歌和讲故事的人,当“故事性”转换到作品里就会变成一种对日常事物、行为、事件的观察,而诗歌则经常作为象征性“语言”转换投射在作品里,两者贯穿在从方案到实施的整个过程中,使身体的抽象式表达与个人体验自然融合为一体。

 

 

艺术家刘成瑞

 

刘成瑞是个擅长写诗歌和讲故事的人,当“故事性”转换到作品里就会变成一种对日常事物、行为、事件的观察,而诗歌则经常作为象征性“语言”转换投射在作品里,两者贯穿在从方案到实施的整个过程中,使身体的抽象式表达与个人体验自然融合为一体。

 

 

《刀》,2006

 

这其中也包含了在作品中所强调出来的色彩、声音、道具、表演等因素。“剧场”的影响也显而易见,而在刘成瑞的“剧场”里整个表演区域都是一个时间的场域,尤其在近期的作品中“时间”的表达并非是线性的和明确的。

 

 

《寻找我失去的手指》

 

相反,它穿插在空间的虚拟之处,像一个熟练的按摩师对并无明确指向的穴位所了解的程度一样,刘成瑞会选择在观众难以辨认的地方加入时间的坐标,而这个坐标的秘密通道正是刘成瑞的身份之谜——游牧、巫术、神话、都市、流行文化所引申出的中心与边缘问题。

 

 

《一轮红日》,2015

 

他在最新个展《一轮红日》中所用的“云梯”再一次提出那个“古老”的命题,我们来自哪里?又能去向哪里?“云梯”之上只能存放近乎虚幻的信仰,而如果是这样,我们又何尝不是《楚门的世界》中的主人公楚门,在踏上“云梯”的那一刻便是解开谜底之时。

 

刘成瑞自述:艺术里充斥着真正的自由

导读:我大部分作品跟身体有关—自己的身体和他者的身体,身体出场的方式是艺术语言,语言是骨架,我会剔除掉脏的和高尚的事物,使其接近开阔。同时我看到所有简单的事物,都脱离口号,相对平静的接受着阳光和雨露,所以,我希望自己与世界沟通的方式尽量简单,尽量接近日常、传说,尽量能在自己生活的时代,给身边的人带来有价值的艺术,或者简单到某种“好处”,无论如何人类苦难的基石和人性的缺陷是无法撼动的。

 

 

艺术家刘成瑞

 

我大部分作品跟身体有关—自己的身体和他者的身体,身体出场的方式是艺术语言,语言是骨架,我会剔除掉脏的和高尚的事物,使其接近开阔。少年时我认为人应该把骨头刮干净,圣人一样面对自己的遭遇和生活,最后发现这些都不存在,骨头外面得有血肉包浆,高尚的床底下总有一个丑陋的巫婆窃笑。

 

 

《现实之外》,2012

 

同时我看到所有简单的事物,都脱离口号,相对平静的接受着阳光和雨露,所以,我希望自己与世界沟通的方式尽量简单,尽量接近日常、传说,尽量能在自己生活的时代,给身边的人带来有价值的艺术,或者简单到某种“好处”,无论如何人类苦难的基石和人性的缺陷是无法撼动的。

 

 

《墙》,2009

 

我比较幸运的是:我因从事跟艺术创作有关的工作而有大把完整的时间;也因为自己个别的艺术项目可以接触到不同价值观和生活观的人,他们生活在不同的地方,给我带来完全不同于艺术系统的营养;也因为自己的无所顾虑,能把自己必须完成的艺术项目付诸实践,用作品成本降到零的办法,用艺术众筹的方式,跟机构或品牌合作等,这过程中我会获得短暂的价值感;

 

 

《惩罚骄傲》,2015

 

因为喜欢穿鲜艳的衣服,人群中很容易发现我,这是缺陷,但我有不少非常朴素的独特的朋友,我也尽力让自己的作品变的宽厚。还有,我能罗列出非常多的跟我同时代的优秀的艺术家和诗人的名字,有一部分我认识,这是大礼;艺术里没有监狱,也没有权贵,充斥着真正的自由,不论我做的好坏,每想到这一点,我都会觉得很有价值感,很好玩。不幸运的就不说了,好像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