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亚冠:我对场域潜在生成的仪式感兴趣


2019-08-26 14:43

导读:就如央美造型学院院长马路对郭亚冠的评价一样“你的作品,大而不空”,视觉冲击力很强。也如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看到的“老郭”,他总是带有一种狂放不羁的气质,这种张扬还体现在他的画面中。

而且他着迷于现实生活周围的人,着迷于生死,着迷于自身与万物之间的联系,尤其着迷于场域潜在生成的仪式感,它们不是宗教,它们用于构成画面、思想和视觉表现。

郭亚冠近年还活跃于各类独立项目,并不拘泥于绘画创作,在艺术的边界进行了很多实验探索,体现出他丰盛的创作活力。

《黄泉路上之杜新兰》

布面丙烯,760×350cm,2017

《对于叶芝而言,亚当的诅咒 老人们对水中的身影自赞》

布面丙烯,1440×640cm,2017

墙报专访艺术家郭亚冠

墙报:从你的作品和自述能看出你对死亡看的很具体,似乎那些死亡和尸体是活生生的,这与你生活中某些经历有关吗?

郭亚冠:肯定的。我所生活的那个“场”从来没有固定的,周围的所有事物都是转瞬即逝的,没有什么恒久不变,这其中人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元素,它所承载的情感也是随着场的变换而变得细致微妙。

《黄泉路上之胡玉琴》

布面丙烯,760×350cm

墙报:《黄泉路》系列中都有具体的人名与事件,你的作品总有大量信息与结结实实的现实背景,原因是?

郭亚冠:身边各种事物的消逝中,人是与自身最接近的,是最为了解也是最为困惑的。万物皆一物,人的特别之处在于人是万事万物的集合。关于这个系列所画的人物都是生活中最平凡的人,在画面里,我将我现在所生活的场域里的不平凡并可以与他们产生连接的认知和感受堆积在那个看似平凡的躯壳上。

我画的每一个人都是我认识的,每一个人的离去都是具体而真实的,每一个人都是编织自身情感和记忆的原始代码,如果它在某个节点后消失了,它意味着什么?这个代码它曾经存在过的意义是什么?

《黄泉路上之孔波妻女》

布面丙烯,350×205cm

墙报:作品中总是体现着某种类似宗教或图腾的指向?是因为宗教信仰的原因还是其他?

郭亚冠:我是没有宗教信仰的,但是我对场域中可能生成的潜在仪式比较感兴趣,把这些具有仪式属性的元素重新赋予一种含义来进入我们无法触碰的未知世界里。因为宗教信仰和仪式统一的体系,两者相互依存,都带有神圣性,仪式并非是我们平时看到的非常具体而成熟的形式,很多仪式是在自然而然的发生,不在人的意识和经验里,没有任何约定俗成的套路。比如一杯水在倾倒的过程中,在某个未知的节点上仪式出现了,是整个场域中所有元素凝固的一瞬间。我想把这种纯粹的仪式抽离出来重新定义。在我不同系列的作品里可能会存在很大幅度的形式手法差异,但所有作品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情,把那些仪式诞生的瞬间凝固在作品里。

现代社会里所产生的仪式是一种“没有神话的仪式”。在《仪式思维》中,马里奥·佩尔尼奥拉认为“没有神话的仪式”其实是指“仪式的仪式”,这表示仪式中的行为程序和发生模式一定程度上摆脱了曾经的目的性以及功用性,将它们转化为一种群体习性与思维方法。我的作品来自具体的事件和具体的经历,仪式元素的存在消解了叙事性和现实性,他可能是现代社会的“神话”。

《黄泉路上4》

布面丙烯,350×200cm,2015

墙报:你说过“美,是被摧残过的,被破坏过的,是带着一种惋惜的情节。”这是一种审美表达还是艺术理念?

郭亚冠:这不是审美表达也不是艺术理念,这是对一种状态的肯定。

《黄泉路上3》

布面丙烯,350×200cm,2015

墙报:架上绘画在当下是困难的,你现在怎么面对绘画?绘画的困境在你看来应该怎么突破?

郭亚冠:哪个艺术媒介没有困境呢?就像这几天挺火的一个段子:赵本山说,到哪都有说大环境不好的,你不就是那个大环境么。

《黄泉路上2》

布面丙烯,350×200cm,2015

墙报:你的视觉表达非常有张力,跟性格有关还是和艺术追求有关?

郭亚冠:任何存在于自身的事物都是有关联的,也有可能是年轻时的产能过剩或用力过猛所致吧。

《黄泉路上1》

布面丙烯,350×200cm,2015

墙报:你也会尝试一些装置、行为等其他艺术形式,它们与绘画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你觉得一个艺术家应该构成自己的体系吗?将来会更专注绘画还是其他?

郭亚冠:就形式而言,我没有把自己框的太死,我做的任何媒介的创作都是在表达同一个东西。就好像用不同的语言说一句话,每一种媒介会有其自身的独特性。多种独特性之间会产生一些新的可能,并且在各自产生的误读性之间形成一种更接近本源的呈现方式。本身我面对的是一种解读方式的问题,一种突破媒介材料和形式的限制实现感知与意识的融合,一种靠能量传输来瓦解传统的解读方式。

《黄泉路上之郑继伟》

布面丙烯,350×200cm,2017

墙报:绘画时会受情绪状态的影响吗?截止目前最好的作品是哪些?

郭亚冠:首先,我不会把绘画看得如此神圣,或者是像工作。当所有的因素通过某种方式连接在一起时,它会有一种冲动。像泉水般喷涌而出/所有的思考和困惑会流淌在每一个形象,笔触,颜色里;好的作品很难去界定尤其是对于自己而言,我们无法回避阶段局限。

《未(西哈努克)》

布面丙烯,280x180cm,2018

墙报:你愿意成为职业艺术家吗?有没有自己艺术之路的规划?

郭亚冠:我不太喜欢职业这两个字,职业意味着一种固定而缺少活力。既然不满足于别人所限定的标准,那就得自立门户,这个体系的建立是漫长的。

《亥 (西哈努克)》

布面丙烯,100x70cm,2018

墙报:未来对你意味着什么?

郭亚冠:我是一个不善于计划的人,很难有一个清晰而明确的答案,可能未来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不确定。正是因为不确定才有意义,才有无限的可能。

《The last point (金边 s21 )》

布面丙烯,350x260cm,2018

《子 (西哈努克)》

布面丙烯,200x130cm,2018

《午 (西哈努克)》

布面丙烯,230x200cm,2018

《精神病院》系列

140×140cm,综合材料,2016

创作中的郭亚冠

写给老郭,郭亚冠

你的作品,大而不空,视觉有着落,但光凭这未必就有视觉冲击力。你的作品有视觉冲击力,是因为有超出视觉习惯的地方,整体和细节,这在学院里很难得。相反,习惯了的,看着也舒服的,很多,会像陈词滥调一样。视觉冲击力会伴随着“另类”的意境出现,这意境你有,新奇,有吸引力,又有些让人不舒服。

还记得你本科的毕业创作害得同学不敢去教室吗?本来没问题,倒创出了一大堆问题。创新来源于追问,用视觉的方式提供追问的机会,是解答了老问题又导致了新问题,有些问题因为有标准答案了,显得多此一举,有些因为没有标准答案,可以进一步探讨,有些还没有答案,还有些是假问题。不是创新都好,但是不创新显然不好,因为不动脑。

你现在是研究生,自然要研究问题。问题有质量和层级的不同,表象的和本质的,表象的是个别和急需的,本质的都是要共同而长远面对的,往往表象问题比本质问题更受关注,自己要分析清楚。做艺术的人有感官优势,更容易注意表象,要能由表及里才好。

观众的观看,是个被作品吸引、入迷、沉醉其中的过程,是一个不拒绝现实和往昔,却超脱于现实和往昔进入艺术世界的过程。对于作者,如何看待他的艺术世界,如何构建其艺术世界,如何应对限制,将不仅是智力和感觉范围的问题。艺术是引发的,是由大脑创造的,作品是个物质的中介,作者和观众的大脑,面对同一件作品,会有不同的理解,也不可能对应固定的文字意义。艺术在阐释的过程成长,这是规律。

艺术的追问其实不能解决实际的问题。艺术,是人为的,都是编造,总有会被质疑的地方,但只有创造才能开拓心智,得到的质疑也最多,对质疑大可不必在意,因为开拓了心智,才能救赎自己,才是本质。

展览多做,见多了,让新奇的能够被人习惯,然后,再去发现新的问题。

“早点休息,什么都别想,身体最重要。”

马路

中央美术学院造型学院院长,油画系主任,教授

2018年

郭亚冠独立项目

艺术家简介

郭亚冠

1990年生

2015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造型学院油画系第四工作室,获学士学位

2016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造型学院油画系,攻读硕士学位

主要展览经历

2015 “千里之行”全国优秀作品展(罗中立美术馆,重庆)

2016 “青岛青鸟”个人作品展(点匠美术馆,青岛)

2016 “三天”时间主题展览(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美术馆,北京)

2016 “届花家地双年展”(花家地单元房,北京)

2017 “漳洲国际当代艺术展”(漳州,福建)

2017 “学院本色2017:美术学院学生作品展”(中央美术学院,清华大学美术学院 )

2017 “素描现相”(莞城美术馆,广东东莞)

2017 “中国当代数字艺术展”(中华世纪坛,北京)

2017 “隐而未现”(多伦美术馆,上海)

2017 “七宗罪”郭亚冠个人项目(花家地单元房,北京)

2108 “我的春天藏在衣袖里”郭亚冠时子媛双个展(中央美术学院,北京)

2018 “寻找大熊星座”郭亚冠个人项目(M房间,北京)

2018 “年轻的潮”郭亚冠个案展(中国美术学院,杭州)

2018 “左耳失明”郭亚冠肢体项目(原料空间,北京)

2018 “没展”(喜马拉雅美术馆,上海)

2018 “长满青苔的房间”(今格艺术中心,北京)

2018 “阿耶赖识”郭亚冠肢体项目(下沉广场,北京三里屯太古里)

2018 “罗马湖橱窗艺术实验计划/郭亚冠”(不同艺见艺术中心,北京)

2018 “漳州国际当代艺术展”(漳州博物馆,福建)

2019 “后浪”(AC画廊,北京)